民國70年在嘉義大林崎頂的「新兵訓練中心」服役,有一天執勤之安全士官接到營區醫務室電話,通知連上幹部需依排定時間準時前去檢查牙齒。
到了醫務室,當天負責口腔檢查是一位同為預官30期的少尉醫官。
剛坐上椅子還不到一分鐘,竟然很快就做完口腔檢查,醫官輕拍我的肩膀笑著說:「你的牙齒保養得很好喔!一切OK。」並向我示意,可以馬上離開。
走出醫務室,心情特佳一路吹著口哨哼著歌,慢步走回連上。
此時此刻,心中只想到一件事,就是感謝老媽、感謝老媽,恩賜一副天生好牙齒,可以讓我大開殺戒廣吃四方而一無所懼。
從小就對自己擁有一副排列整齊、健康的牙齒深感自豪,再加上不抽菸不嚼食檳榔,所以牙齒還算潔白。
學生時代,讀到韓愈的〈祭十二郎文〉,內有一段:「吾年未四十,而視茫茫,而髮蒼蒼,而齒牙動搖。」
當時認為一代文豪韓愈,下筆為文未免有些誇大其辭甚至是無病呻吟。
才不過是個三、四十歲的中壯年人,牙齒怎會無故動搖?
小我一歲的妹妹,年輕時亦有一段時間屢為牙疾所苦必須經常看牙醫,我還曾開玩笑對她說:妳的牙齒難道是豆腐做的嗎?
怎會如此不耐操!
年輕時,常自恃擁有一副健康好牙,又缺乏「同理心」不知人間疾苦,因此每當聽到有人抱怨牙齒不舒服,總難以設身處地體會理解其間之苦楚。
飽人哪知餓人饑啊!
牙齒的病痛,當時對我而言真是太遙遠、太不可思議了!
天理昭彰報應不爽,直到有一天自己也身歷其境,才深刻體會牙病不是病,痛起來真要命,這句話還確實有幾分道理存在。
幾個月前,開始覺得口腔左邊上排最內側那顆臼齒,似乎有些怪怪的。
平常都還好,但只要咀嚼咬合就覺不太舒坦。
從此,每次吃東西都得細嚼慢嚥小心翼翼,並完全改變嚼食習慣,從口腔左側移換到右側,避免牙齒的疼痛不適。
為了適應新的嚼食方式,每次吃飯時間都比以前多了一倍以上。
昔日那種大塊吃肉、大碗喝湯、葷素不忌、冷熱皆可,氣壯山河、豪氣干雲、風捲殘雲、狼吞虎嚥的懾人氣勢,從此消失全都不見了。
吃東西已從享受、品嚐與樂趣,變成一件不得不為的苦差事。
但為了應付生理需要,又不能不吃。
唉!不禁感嘆,人生至此還有何樂趣可言!
漫漫人生悠悠歲月,往後的日子又該如何強忍度過啊?
真是越想越覺悲涼無奈!
前幾天吃午餐,忽感口腔一陣異常疼痛,並吐出一小片牙齒碎屑。
終於下定決心,立刻打電話給鎮上某家牙科診所預約檢查看診。

拔牙

看診當天,還天真的以為牙齒破洞只要填補一下大概就沒事了。
想不到,醫生卻說那顆臼齒已從中斷裂到根部,需整顆拔掉才可完全根除病痛。
一聽到拔牙,雖沒有嚇得屁滾尿流,但還是心驚肉顫全身冒出一陣寒意冷汗。
無助又怯生生的驚問醫生,拔牙會痛嗎?要多久時間?
醫生安撫說:不痛、不痛,一下子就好。
我還是半信半疑,但既已坐上診療椅,也別無選擇。
打完麻醉劑,靜躺在診療椅上過了約5分鐘,等麻醉藥劑生效後,醫生熟練得拿起拔牙工具,一顆斷裂的臼齒竟然不到半分鐘就全部處理清除完畢。
整個過程既快速也不覺疼痛,真令人驚嘆現代醫療技術及工具的進步。
聽醫生囑咐,嘴內所含的那塊紗布要一小時後才可吐掉。
順利拔完牙,除了稍感原臼齒處有些空虛不實外,並不影響外貌也不覺任何疼痛,醫生開的止痛藥劑就全塞進抽屜,根本未派上用場。
當天中午進餐吃東西,幾乎已完全恢復以前的快意、順暢而無絲毫不適之感。
早知如此簡單,就該盡早處理,不該心存鐵齒與「諱疾忌醫」的不正當心態。
順利拔完牙後,心有所感。
牙齒之保健,和個人的「心理」與「身理」絕對有重大關連。
一個人若長期牙齒疼痛不舒服,心理一定會覺得悶悶不樂,甚至會嚴重影響個人情緒與心理健康;在身理方面也勢必會干擾到進食、營養之攝取,因而降低人體抵抗力。
拔牙後,不禁又重拾生趣與希望。
想到自己一向與「牛排」有深仇大恨,冤有頭,債有主,這幾天鐵定要找個適當時機向「牛排」報復,痛吃洩恨,以維護個人的心理與身理健康。

●此文於2015年10月18日原發表在「林永隆的臉書」,2015年10月19日再轉貼至痞客邦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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